残夜
第十六章背叛
交易的地点在滨海港口7号仓库附近，为了让一切行动顺利进行，Kamael把交易时间定在了凌晨一点，Porsche和Kinn跟随博士提前来到了交易场所，Porsche近身在博士身侧，Kinn则提着货物走在博士的身后，再后面是十几个保镖。
月光如水，Porsche打量着周身的环境，想起了那个和Kinn初遇的晚上。
“今天的天气真不错。”博士点燃一根烟，似乎很有兴致。
“是的，月亮很大，一会儿如果他们有什么动作，我们会看得很清晰。”一阵微风吹动了Porsche的头发，Kinn看向Porsche的脸，他真的和月光很相称，过了今夜，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呢？
正在Kinn沉思之时，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，他大约三十多岁，身高和Kinn不相上下，黄色的短发，碧蓝色的眼睛，身形在西装的加持下显得非常优秀，身后有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，其中一个戴着眼镜，手里提着一个箱子，明显是交易的资金。
“上次和你这样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你还没有当上黑帮的老大。”博士走上前去，Porsche和Kinn紧跟在身后。
“我不太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，不过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。”Kamael双手插兜，状态非常放松。
“哈哈，年龄大了，我还挺喜欢别人说我没变的。这是我们的新货物，你可以查验一下。”博士示意Kinn把货拿上来。
“这么着急让我验货，看来你有些不安啊。”Kamael走上前去，打开了Kinn手中的皮包，一袋袋包装精美的半透明状粉末出现在了眼前，他随便抽取了一包丢给了戴眼镜的男人，“加文，检查一下。”
加文打开包装嗅了嗅粉末的气味，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点在手中揉搓，“先生，是真货。”
“哼哼，这批货是我的第一批货，质量绝对是最顶级的，Kamael，做好大赚一笔的准备吧，我的新产品给你带来的利益，将会超过十个汤普森集团。”博士有些兴奋，“等卖完这批货，你一定会回来再找我合作的。”
“卢卡斯，你总是这么自信，这么游刃有余，在药品研制和大脑神经科学方面，你真的是顶级的天才”Kamael边说着边向后退，“但是啊，你偏偏不安于做一个科学家，你太狂妄了，你欠我的两笔债，我必定是要讨回来的。”说罢他身后的几个人便立即朝博士开了枪。
虽然有心理预期，但是Kamael的动作过于迅速，博士一时并没有来得及反应。
“博士，小心！”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，Porsche猛然抓住了博士，把他拉向了一旁，随后身后的保镖们集体冲了上来，朝着对方开始了射击。
双方的枪战过于迅速和猛烈，夹在中间的Kinn掩在了一个小集装箱的后面，在混乱中寻找Porsche和博士的身影。
“Kinn，这边！”
是Porsche的声音。
他沿着声音的方向望去，Porsche把博士护在了身后，两个人移动到了一个集装箱旁边。
枪声在耳边轰鸣，夹杂着惨叫的声音，Kinn以装满毒品的皮包为掩护，灵巧地跑到了Porsche和博士的身旁。
“Porsche，博士，你们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”博士抓着Porsche的肩膀，非常气愤，“Kamael这个混蛋，竟然暗算我！”
“博士，他们的人在不断增加，一定已经把我们包围了，我们的人顶不了多久，我们必须穿过这些集装箱，尽快到滨海公路那边，我们的车在那里。”Porsche探出头朝着对面开了几枪后，转头对博士说道。
“我们能想到的逃跑路径，Kamael一定也想到了！”博士貌似并不想按照Porsche的想法做，“今天月亮很大，公路的旁边就是大海，我们到那边目标太明显了。”
“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，我们必须去那里，好在我们提前安排的第二批保镖已经收到了信号，他们马上就能赶来，现在就是拼速度的时候，而且，就算他们追赶上来，就算他们还有其他的陷阱，我们也一定能带你突出重围。”Kinn扔下了手中的皮包，有些焦急地说道，“博士，有我们两个在，你放心吧！”
“来不及了，博士！”Porsche又朝对面开了几枪，“我们必须快走！”说罢便拉起博士，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他跑了起来。
Kinn紧跟着Porsche的脚步，一边观察周围的伏击，一边时不时开枪掩护着Porsche，无论今晚谁输谁赢，绝对不能让Porsche受到伤害，这是Kinn最后的底线。
经过了几分钟的突围和奔跑后，他们终于来到了滨海公路上，滨海公路是一条从海中架起的公路，平时专供各种集装箱运输使用，一侧是大海，另一侧，大大小小的集装箱错落有致。
“博士，您还好吧，再跑几分钟就到。”Porsche依旧拉着博士拼命地奔跑，Kinn则反复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。
“我没事，我们的车就在前......”博士话还没有说完，便看到Kamael带着六七个人出现在了前方。
“真的很顽强啊，刚刚火力那么大都让你跑了，幸亏我们脚步够快，不然今天真的会让你逃掉。”Kamael依旧双手插兜，慢慢地向前走着，身后的所有人全都举枪对准了他们三个。
“你宁可放弃千万的利益也要杀了我，我这条命对你来说，真的太值钱了。”博士掩在了Porsche和Kinn的身后，“作为一个黑帮老大，Kamael，你真的非常不成熟......”
“哼哼，你太小瞧黑帮的能力，也太高看自己了，黑帮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赚钱路径呢？而且，维系黑帮的，从来不是钱财，而是尊严和情义。你肆意践踏黑帮的尊严和面子，早就该死了。”
“尊严？情义？真是一个无聊的人。你以为就凭你带的这几个人，就能够杀掉我吗？我旁边的这两位是谁，你应该知道吧？”
“我知道这是你的两个杀手宝贝，我更知道，你为了满足你无聊的兴趣和欲望，害死了Kinn的全家，毁掉了他的一切。Kinn，为你父亲报仇的机会来了，我说过会把他留给你亲手杀掉，现在是动手的好时机。”
Kinn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，他攥紧了拳头，转过身面向博士，“卢卡斯，我想听你亲口说，他说的是不是真的。”
“当然不是，我哪里知道你是谁？更不知道你的家人是谁，你的记忆恢复了是不是？那你应该想起来为什么会遇到我，任何人闯进毒品交易的现场，都必死无疑，那天晚上你该庆幸遇到的是我，是我救了你的命，给了你重生的机会。”察觉到不对头，博士立刻开始狡辩，“你有着优秀的身体素质和聪明的头脑，和Porsche相比，你更适合做杀手，我不仅救了你的命，还为你做了最适合你的安排啊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真是巧舌如簧，竟然把对我的折磨说成是拯救，你真是一个扭曲到无可救药的人。我再问你，几个月前，你让Porsche去泰国暗杀的人是谁？”愤怒直冲Kinn的大脑，他向博士举起了枪。
“那是雇主安排的啊，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谁呢？”博士向Porsche的身侧靠了靠。
“胡说，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，我早就查清楚了，是你挑拨的Kinn父亲的死敌对他进行商业欺诈，致使他的企业遭受了巨额债务，Kinn的祖母因为家族的巨变心脏病复发去世，Kinn的母亲为了逃避对家的追债而发生了车祸，不仅如此，你还安排杀手杀害了Kinn的父亲，不知道他在死之前有多绝望，多痛苦。”Kamael语气依旧平和，但是句句都直戳Kinn的胸口。
“Kinn，你不要相信他编的谎言，他是为了挑拨你和我的关系，你冷静想想，你吃了我的药，如果我死了，你也必死无疑，Kamael只是想毁掉我们，如果你今天背叛我，就中他的圈套了！”博士有些焦急，他用手拽了拽Porsche的袖口，但Porsche却如同雕塑一般，纹丝未动。
“是啊，不管真相是什么，我的命始终被你攥在手里，但是，你以为我经历了这么多，还会那么在乎这条命吗？就算玉石俱焚，我今天也要杀了你！”Kinn举着枪，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我真的没有杀你的父亲，你不要激动！这样好了，我们做一个交易。”博士边说着，边从腰间摸索出了一把枪，这一切都被身旁的Porsche看在了眼里。
“你今天护我周全，我不仅会给你解药，我还放你自由，怎么样？你以后都不需要再被束缚了。”
“哈哈哈，又是自由，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，现在，竟然是你们和我谈判的筹码，真是好笑，今天，你必须死在......”
Kinn的话还没有说完，博士突然朝Kinn举起了手枪，在他开枪的瞬间，Porsche猛然把他推到了一旁，手枪的子弹在偏过Kinn的胸膛，射到了Kinn的左臂上，剧痛和愤怒让Kinn朝博士扣动了扳机，下一秒，几滴湿热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......
那并不是博士的血。
Kinn抬起头，Porsche捂住了胸口，鲜血不断地从胸前涌出。
他看到了一张被血浸红的绝望而又美丽的脸。
Porsche的眼泪从眼眶坠落，大量的鲜红从口中溢出，顺着下巴滴落。
“对不起，我没有办法和你永远在一起，我无法原谅自己，我对不起你的父亲，我更看不到我的未来......这是最好的结果，是我欠你和博士的......”
“Porsche！”博士抱住了挡在自己身前的Porsche，双手握住他即将倒下去的腰肢，“怎么这么傻！怎么这么傻！你如果拼尽全力，一定可以躲开的！”
“博士，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，我真的好想告诉你，十几年，我在你身边，从未觉得幸福，也不觉得悲伤，但遇到了Kinn之后，我知道了什么是痛苦，什么是煎熬，纵使内心的疼痛让我无法喘息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向他靠近，因为在他身边，连痛都是幸福的，我真的好爱他，我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，我求求你，把解药给他，放他自由......”
“Porsche......”看着中枪的Porsche，仿佛灵魂都被抽离，手枪从Kinn的手中掉落，他嘴里念着他的名字，好想走到他的身边，却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，同时一股剧烈的心痛夹杂着被撕裂的感觉袭来，是毒药发作了。
“啊啊......Porsche！”心脏在被撕扯，犹如万箭穿心，Kinn捂着胸口，倒在了地上，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奔涌而出，“Porsche......你......不可以......你绝对......不可以......”心痛得说不出话来，眼前的一切都被鲜血染红。
子弹刺穿了胸腔，鲜血从气管中上涌，呛得Porsche发出了一阵咳嗽，看到Kinn倒下，他紧紧的抓住了博士的手臂，“博士，我......求你......救救他......我.......咳咳......”看到博士没有反应，他努力地向Kinn伸出了手，“Kinn......你一定要活下去......你的弟弟......还活着......你一定要找到他......咳咳咳......”
还有好多想要说出的话，但每发出一个声音，剧痛和窒息就冲击着他。肺已经被子弹刺穿了，眼前越来越黑暗，意识也快要消失了，但是Porsche依旧努力地睁着眼睛，至少在最后，他想要把Kinn的轮廓深深地记在脑海里，“Kinn......对不起......”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滑落，“我一直......都没有......对你说过，我爱你......”
“Porsche......Porsche......”心脏的剧痛让Kinn喘不上气来，他趴在地上，向Porsche伸出了手，却怎么也抓不到他，“啊啊......Porsche......不要......不要......”血泪继续涌出，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，只有Porsche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烙印在了脑海里。
......
无可救药的痛苦，无可救药的悲伤。
好痛，眼睛就要看不见了。
好痛，最爱的人真的要离我远去了吗？
好痛，原来心可以痛成这样。
意识消失前，他听到了落水的声音，好像还有隐隐约约的Kamael呼救的声音，但记得最清晰的是Porsche那句“我爱你”。
Porsche，好想听你再和我说说话，可是，你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。
Porsche，我知道空气在震动，可是不管我怎样努力，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。
我什么都可以放弃，什么都可以忘记，但是只有你，是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割舍的唯一。
对不起，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。
如果我不背叛博士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如果我甘心做博士的棋子，现在我们已经突出重围，逃回公司了吧？
如果我没有开枪，如果中枪的是我，该多好。
你总是说，要帮我找到自由，可是，你就是我的自由啊。
如果一定要死去才能够获得自由，就让我和你一起走向地狱吧。
但是......我真的好不甘心。
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一起在阳光下生活，仅此而已。
可为什么我们连人世间最普通的相爱相守都不能奢望呢？
为什么......
为什么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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窒息，压抑，还有胸口的剧痛。
好疼啊，好疼，Kinn，我真的好疼。
你曾经说过，痛就要说出来。
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了。
好难过，好难过......
再也见不到你的脸了吧？
在这个世界上，我唯一深爱的你。
在这个世界上，唯一一个，把我变成一个“人”的你。
阳光的，可爱的，沉稳的，可靠的，温柔的，心爱的你。
还有好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，还有好多想和你共度的时光，但是这些奢望都不会再被允许了吧？
好难过，我真的好难过，难以压抑的难过。
身体逐渐无法动弹......
意识在扩散......
仿佛在混沌中漂浮，也仿佛在水中坠落......
我是已经死了吗？应该是吧？
啊~~~
这一次，我终于，把欠他们的还清了。
这一次，我终于有自由，为自己写上结局。
但是啊......
我真的有点不甘心。
Kinn......要是最后一刻......
能够让你看到我的笑脸......
就好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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