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夜
第十五章 异梦
“叮叮叮”手机的铃声在别墅中回荡。
“这么晚了，你找我有什么事啊？”昏暗的灯光中，Kamael穿着睡衣坐到了沙发上。
“Kamael，别来无恙啊，之前的样品你已经试验过了吧？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谈一谈接下来的合作了。”
“呵呵，你的新产品确实效果不错，不过我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你合作，毕竟，你还欠我两笔账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对我杀了德罗巴和汤普森有些生气，但是换个角度，这两位可都是野心勃勃呢，虽然我承认我有私心，但我这样做也帮你除去了隐患啊。”电话的另一头，博士正站在窗前，看着窗外的夜景，语气平和。
“哼哼，德罗巴那个混蛋就算了，汤普森可是我赚钱的重要工具，你觉得通过给我新产品，我就会放过你吗？”
“哎呀，你不要这么小气嘛，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啊，倒不如说，现在的你，和我合作是最优选择呢，不管怎样，汤普森财团确实是没有了呀，我都这么主动跟你示好了，你就放过我吧？”博士用手戳了戳窗户，窗外星星点点的夜景非常美丽。
“就算你的新产品质量不错，给我带来的利益也抵不过一个汤普森集团，先毁掉我的财政支柱，又借机拓展自己的市场，如意算盘打得不错。”
“你低估了我的新产品的价值了哦，我保证，只要在你的地盘上一上市，绝对会成为爆品，到时候你绝对会非常满意的，这样好了，之前说的三倍的价格，现在我只收你两倍，与之相对的，我的产品可是同等剂量五倍的功效哦，你可以拿到的利润比我自己的都要高，不管怎么计算都很合适，我很有诚心的。”
“哼，听着确实有些诱人，不过你这个人过于狡诈了，我不可能轻易相信你，除了产品价格外，我还要你承诺以后绝不会私自在我的地盘上卖‘水货’。”Kamael走到桌边拿起一杯红酒晃了晃，没有送入口中。
“哈哈，好的，我答应你，以后在纽约，我只供货，绝不插手销售的事，我现在已经把目标转移到国外了，纽约的市场永远都是你说了算。”
“好，那我们就再合作一次，你那边先准备两千万美金的货，介于你之前对德罗巴做的事，这次的交易地点和交易方式我说了算。”Kamael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，嘴角上扬。
“那就这样说定了。”
“对了，你的两个杀手宝贝还好吗？告诉他们，要勤加练习啊，不然，下次就不会这么容易从我手中逃跑了。”
“哈哈”博士拉上了窗帘，坐到了椅子上“他们两个害怕极了，你可不要记仇哦，放过他们吧。”
“那可不好说，要小心啊，你们树敌可不少，说不定哪天死神就会找上门来了，不管是你，还是你的两个杀手宝贝......”Kamael挂断了电话，他放下酒杯，用手指轻抚杯口，“卢卡斯，黑帮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的，黑帮做过的决定，也一定会兑现，我会送你走完最后一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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拥抱，真的很温暖。
在舒适的床上，在Kinn的怀中，他做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梦。
那时候的他，只有七八岁的模样，他开心地奔跑在高高的芭蕉林里，呼吸着湿润的空气，脚下的青草非常柔软，烟雾蒙蒙，让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大自然和自己。
是自由的味道。
他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，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，“跑慢点，小心脚下，不要摔了”他回过头去，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，她留着齐肩的长发，戴着橘黄色的发卡，她的脸是那样熟悉，那双眼睛，温柔而深情地注视着自己。
“妈妈？”
女人微笑着走到他面前，伸手把他抱了起来，“抓住你了！你怎么跑那么快呢？再长大一些，妈妈就跑不过你啦。”他搂上了女人的脖子，把头埋在女人的颈间，是甜甜的洋甘菊的香味。女人抱着他转身走向了一栋白色的别墅，“我们回家吧，大家在等我们哦~~”。
“妈妈......”
“妈妈？”Kinn伸手抚上了Porsche的脸，“你梦到了妈妈吗？”
Porsche慢慢睁开双眼，“我说梦话了是吗？”
“你叫了‘妈妈’，是梦到了母亲了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大概是吧，我没有和父母的记忆，只是最近，总是会做一些有些熟悉的梦。”Porsche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。
“那在你的梦中，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呢？”
“我的梦很模糊，大部分是自然景象，湿润的空气，青草的气息，高高的芭蕉，蒙蒙的烟雨，白色的别墅，抱着我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我的母亲吧，我和她长得很像。”
“这一定是你童年的记忆吧？你梦中的情景，是你的家乡的模样。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
“一定是的！”Kinn侧起身，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，“Porsche，我们一起去寻找吧？就算是记忆消失了，但感觉一定不会变的！我们一起离开这里，去寻找你的家乡，然后在那里一起生活，说不定，还能找到你的亲人。”
“这是一个我不敢想，也不太可能实现的梦”Porsche看向了房间白色的屋顶。
“我会帮你实现的，相信我。”Kinn伸手把Porsche的脸转向自己，吻上了他的双唇。
Kinn，你真的太温柔了，虽然你因为爱我，原谅了我的错误，但他是你的父亲，我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在你身边享受你的爱呢？我一定会结束这一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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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天晚上我们在滨海港口将有一场很重要的交易，你们两个要陪我去。”博士的办公室里，Kinn和Porsche站在办公桌前听着博士进行任务安排。
“保镖的工作吗？我们要做什么？”
“你们需要保证我的安全和货物的安全。”
“是新产品的交易吗？”Porsche问道。
“是的，这次是我们和Trinitarios黑帮非常重要的一次合作，我们之前杀掉了他们的二当家，汤普森财团和他们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，我怕这次交易他们会趁机报复。”
“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港口？”Kinn若有所思。
“为了促成这次合作，我同意让他们选择交易地点，这个地方是他们选的，港口附近有很多集装箱，非常适合暗藏杀机，而且滨海港口的一侧就是大海，一旦被堵截，很难逃跑。”
“既然是他们定的地点，很难不怀疑他们有陷阱，我们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应对。”Porsche认真地说道。
“是的，虽然我的目的是促成这次合作，但是我们还是要做万全的准备，Porsche，到时候你要贴身保护我，Kinn，你保护货物，我会安排你们两个混在保镖中间，你们见机行事，万一真的有战斗，你们要首先保护我的安全。”
“好的，只要有我们，你绝对可以放心。”Kinn看了一眼Porsche，Porsche则把头微微低了下去。
“如果只有Porsche，我当然放心，但是你嘛，我还真有点担心呢”博士拿出一包粉末递给Kinn“这是蚀心粉，虽然我不太想用，但是为了万全，还是要请你服下。”
“哦？你是真的不信任我啊，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，如果要背叛你早就背叛了。”Kinn默默攥紧了拳头。
“这是规矩，你还不了解，每次我亲自进行货物交易的时候，所有参加的保镖都要服用，毕竟我还是抓到过几个卧底的，不过你不用担心，等这次任务结束了，我会立刻给你抗毒解药，你一定要拼命保护我哦~~”
“博士，您不需要让Kinn服药，他不会......”
“好了，你不要说了。”博士强行打断了Porsche的话走到了Kinn的面前，“Kinn，你没有选择。”
“哼哼，看来我在你这里永远都是一个工具，信任什么的，根本不存在。”Kinn拿起药粉倒入口中，“如果你明天晚上死掉了，我多久会死？”
“哈哈哈，我如果死了，你不会活到后天早上的。”
“是吗，那我还真的要拼命保护你啊。”
“不要打小算盘哦Kinn，这个毒药发作起来真的很痛苦，犹如万箭穿心。”
“真的太可怕了，谁都不会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，你放心吧，虽然我很讨厌你，但是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Kinn转身离开了博士的办公室。
“博士，您不应该用药的，他真的不会背叛您。”看着Kinn离开的背影，Porsche还想要做最后的努力。
“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多言，我有我自己的想法，如果明天一切顺利，Kinn不会有损伤的，我只是上了一层保险而已，而且，我这样做也是按规矩办事，这儿的规矩，你应该清楚。”
“那，您也应该给我一份毒药......”
“Porsche，你真是既温柔又糊涂，这一点，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。”博士叹了一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。
“您知道我的母亲？”Porsche有些激动地走到博士面前，“您认识她吗？您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？我到底是谁？”
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，博士内心有些慌张，但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，“Porsche你不要激动，我确实认识你的母亲，她长得非常美丽，可惜......”
“可惜什么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！”焦急，疑惑，一股复杂的情绪冲击着Porsche的神经。
“我在泰国调研的时候，曾经有一次误入了一个黑帮的地盘，在那里，我看到了一群壮汉正在强奸一名女子，她绝望、悲伤又绝美的脸立刻就吸引了我，那一瞬间，我一定是爱上她了吧？所以我想都没有想，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想要拯救她，但是却被那些人狠狠地揍了一顿，她看到我被打，拼命求情让他们放了我，我伏在地上，眼睁睁地看着她，一次又一次，一次又一次地被......Porsche，对不起，当时的我真的好无力......”
眼泪滑落。Porsche抚上了自己的额头，剧烈的心痛在撞击着胸腔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“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她被践踏得奄奄一息，我爬到她的身旁，握起她的手，我知道，她的生命在流逝......”博士的眼里泛起了泪珠，“她临死前告诉我，她的儿子被黑帮的人卖掉了，求我一定要找到他......”
“所以后来，你从那么多即将被饿死的孩子里面找到了我......”Porsche捂住了眼睛，眼泪滑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。
“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，我就想起了她，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，尤其是眼睛，一模一样。”博士走到Porsche的面前，抚上他的头，慢慢地拥到自己的肩膀上，“你的母亲在临死前不断地对我说着感谢，她把我当成了她唯一的希望，我对她发誓，不管花多少年，一定要找到你，她含着泪笑了，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......”
“所以我的家乡在泰国是吗？”
“是的，但是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。对不起，明明马上要执行任务了，我还告诉你这些......”
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，也谢谢你，陪我母亲走到了最后一刻，让她坦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”Porsche离开博士的肩膀，擦了擦眼泪，“明天，一定会非常顺利的。”
Porsche离开后，博士立刻抹掉了眼角的眼泪，他拉开窗帘看向了朝着南边望去。
“刚刚我‘故意说漏嘴’的这出戏演的好吗？楠蓬，我知道你恨我，如果你还活着，看到今天的Porsche会更加恨我吧？哈哈，没关系，你永远都没办法理解我，没办法理解我爱你的方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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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意识地抬着脚步，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。
内心混乱。担忧，悔恨，不甘，心痛在交织。
Porsche走到了公司大门口，坐在了大理石台阶上， 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。
“明天必定有一场混乱吧？本来想利用出任务找机会帮Kinn逃离，但偏偏他又被迫服了药，我到底还能做什么呢？”
眼前的喷泉喷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，空气中的水雾让周身都变得很湿润。
“Kinn会背叛博士的，不仅如此，他一定会想办法杀掉博士为父亲报仇，但是博士救过我的命，如果妈妈在的话，是绝不允许我眼睁睁地看着博士被杀害的。我......终究不能站在Kinn那边，但我欠他的，该怎么偿还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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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nn回到房间后便开始冷静地分析现状，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杀掉博士，但现实还是困难重重，这次行动是逃跑和杀掉他的一个很好的机会，但是偏偏被那个老狐狸下了药，Porsche的态度也不清楚，不想要依靠黑帮，因为那将是另一个牢笼，但是貌似黑帮不会轻易放过自己，现在的情况，有点骑虎难下，和Porsche的未来，还有自己想要的自由越来越模糊，难道真的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吗？
“不行，我要尽快想办法打破这个死局。”
正当Kinn思考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是Kamael打来的。
“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，明晚的交易，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钱货交易吧？”Kinn按下接听键，从客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“怎么？卢卡斯是不是安排了你们明天保护他呀？”Kamael的声音非常轻松，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。
“所以明天你还是收手吧，不要轻易和博士撕破脸，他很狡猾的，而且他所有拥有的保镖数量非常多，每个身手都不错，最重要的是，他们都会为了保护他而拼命。”
“和黑帮谈拼命，真是好笑，不过他的那些把戏我都知道，用毒药控制别人，真的是最下等的方式了。Mile，你听着，我不怕他的那些保镖，明天我有自信可以杀掉他，如果你愿意帮我，我可以把杀掉他的机会让给你，让你亲手为父亲报仇。”
“哈哈，如果你真的那么有自信，何必还联系我呢？”
“好吧，我承认，如果明天你和你的搭档拼死抵抗，会成为我们的一个麻烦，但是你们这个麻烦我还不至于没办法解决，我找你只是因为我想要你，我觉得你这条命，就这样结束实在是太可惜了。”
“你这样说，貌似我除了和你合作，没有别的选择了啊。”
“我不想威胁你，只是告诉你现实，我说过，我早就把你查得清清楚楚，你的家族已经没有了，你不可能回到过去做一个企业家，我很欣赏你，来我这里，你的才智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，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。”
“哈哈，自由？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自由吗？”
“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，起码，比作为卢卡斯杀人的工具会好很多，我会把你当做一个人，哦，不，当做一个伙伴来对待，你还可以去寻找你的兄弟，对了，你大哥我找了哦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你放心，我不会把他作为威胁你的筹码，他只是一个精神病人，黑帮不会为难一个病人的，只是，如果你想要的自由里面，有和失散的亲人团聚这一条，就应该和我合作。”
“我已经吃下了博士的蚀心粉，背叛他我会中毒身亡的。”
“他的这个操作我并不意外，这是他一贯的作风，我觉得可笑的是，看来他真的对你没有丝毫的信任啊，不过这样也好，你吃了他的毒药，到时候他就会放心留你在身边。”
“所以，你能够帮我找到解药吗？”
“关于解药的事，你不用担心，我曾经用损失了一名重要卧底的代价换来了这种毒药的解药，现在解药就在我手中，到时候我会拿给你。”
“我应该相信你吗？”
“黑帮说过的话，一定会兑现。”
“我还有一个条件。”Kinn走到窗前，看向了蓝蓝的天空，“不管明天发生什么，不可以杀掉Porsche，否则，你想要的东西，我全部都会毁掉。”
听到Kinn的话，对方似乎有些意外，“看来我低估了那个帅哥的魅力了，你们作为搭档感情真的好啊，我答应你留他一命，不过如果他拼命保护卢卡斯，我不能保证他不受伤哦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和我说一下你的详细计划吧，我会见机行事，如果明天晚上你们没有足够的实力，我会放弃和你的合作。”
Kinn挂掉电话的时候，夕阳已经要落山了，他走到客厅，Porsche还是没有回来，Kinn站在飘窗前沉思，“Porsche，我不想强迫你，但如果明天我真的有机会杀掉博士，我不会放掉的，到时候你会选择我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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