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夜
第十四章撕裂
“哈哈，你在说什么啊？你是不是做噩梦了？为什么要哭呢？”Kinn强撑着笑脸，走到了Porsche的身后，想要拥抱他的后背，却被他拒绝了。
“你都知道了对不对，你家族的事，你父亲的事......”
“他是黑帮的人，想要我背叛博士，一定是因为想利用我、挑唆我，所以才编这样的谎言。”Kinn努力地解释着，仿佛要麻痹自己般。
“那为什么，你要哭呢。”
“我......”发觉的时候，眼泪已经不受控制，Kinn捂上了自己的眼睛，眼泪滑过手心沿着手腕滴落。
“Kinn......”Porsche拿起Kinn的双手，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，“杀了我吧，求求你。”
双手在颤抖，两人四目相对，泪水决堤。
“你的家，是一栋古风的别墅，装修的氛围非常温馨，那天，我很轻易就潜入了进去，见到你父亲的时候，他坐在沙发上，抱着你母亲的照片......”
“不要再说了！”Kinn双手因为激动而逐渐收紧。
“我走到了他的身后，朝他举起了枪，他很慈祥，很温柔，他很爱你的母亲，也一直放不下失踪的你，他临死前痛苦又安详的笑脸我永远记得，他和我说，让我努力去爱一个人，努力追寻自己的内心，去走自己想走的路，然后......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结局。”
“你不要再说了！”
“Kinn！！杀了我吧！我会坦然面对自己的结局，就这样结束吧！”
“不！不！你也在骗我！我......我真的好爱你，你为什么要说这些！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面对这些！”Kinn松开Porsche的脖子，向后退了两步瘫坐在地上，顿时，一阵剧痛向大脑袭来。
“啊啊啊啊~~！！”他双手抱头倒在了地板上，记忆如泉涌，曾经忘掉的一幕幕全部出现在眼前。
“不要......不要......”他挣扎着，亲情，友情，爱情，在脑海中交织，为什么要让他忆起，为什么......
“Kinn！Kinn！”Porsche来到Kinn的身旁，把他抱在怀里，“对不起......对不起......所有的痛苦都是我给你的......”
“不要......不要！”Kinn抬起头紧紧地抓住Porsche的手臂，“我什么都不想知道，什么都不想......什么...都......”意识逐渐远去，最后看到的是脑海中父母的画面和Porsche模糊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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睁开双眼，昨天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，Porsche下床来到了Kinn的房间，空无一人。
他走到了浴室，镜子面前的自己有些憔悴，胸前和脖子还有浅浅的吻痕，但手臂上被Kinn抓伤的痕迹异常明显，
“好痛......”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，浑身都痛。
他抚上手臂的抓痕，低下头，有点想哭，但是却流不出泪水。他打开花洒，水珠淋湿了头发，“Kinn，我到底该怎么办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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训练场里，Kinn打开了虚拟系统和模拟人形进行战斗，他选择了突围模式，并调到了最高难度。一个，两个，三个......“敌人”的身形一个个被他打散，但心中的压抑、痛苦和混乱却还是无法排解。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，松垮地贴在他的身上。
“哇，这么拼命。”Kinn回过头去，发现黛丝出现在了他的身后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可能是我太无聊了吧？新药已经研制成功了，CM粉也即将进入市场，现在我的可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快乐。”
“快乐？那你一定找错人了，我能给你什么快乐。”Kinn转身想要开启下一轮格斗。
“我自己的快乐，我自己来定义。不过......Kinn，我发现你最近的眼神和之前相比很不一样了，你实话告诉我，是不是恢复了一些记忆呢？”黛丝带着试探和戏谑的表情说道。
“我如果恢复记忆，一定会想办法逃走，早就把你和博士杀掉了，你不会安全地站在这里。”
“呜哇，好可怕，不过你放心，就算你恢复了一些记忆，也不会再对你洗脑了。”
“是博士的意思吗？”
“对呀，没有必要了，其实有时候，做一个正常人，比做一个行尸走肉要痛苦多了，那个人啊，可喜欢看你被痛苦折磨了。”
“从我落到他手里开始，就一直被你们折磨，他还真是乐此不疲。”
“是啊，就是可怜了Porsche，博士从一开始就知道，Porsche是折磨你最好的工具，所以利用了他很多次呢。”
“哼，胡说，博士很爱惜Porsche的，我看得出来。”
“你是在犯傻还是想套我的话？嘛，告诉你也没关系。嗯......该从哪里说起呢？先给你讲个故事吧，之前，博士一直想要在泰国开设制毒‘厨房’，因为那边原材料丰富，还有很多亡命之徒好利用，于是他就找到了那边非常大的一家公司想要合作，可惜对方是正经的商人，不管博士如何利诱都没有成功，后来博士便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，但是......当遇到你后，博士重新想起了这件事，他找到了那个商人的死对头，并安排Porsche进行了暗杀行动，最终那个商人惨死，企业被吞并，博士也顺利在泰国开设了‘厨房’。”
“无聊，不过是那个人为了利益做过的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罢了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，他一贯这样阴险狡诈，不是吗。”Kinn的拳头有些收紧，他拿起毛巾想要擦掉脖子上的汗水。
“那如果那个商人是你的父亲呢？当然，我也只是猜测啦，我只是想说，可怜的Porsche，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最亲密伙伴的亲人，如果他知道了杀的人是谁，得有多难过啊......”
“......”沉默，Kinn没有理黛丝，手中擦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。
“我来这里十年了，这十年中我看着Porsche从记忆空白的迷茫，到不得不杀人的自我挣扎，再到麻木地服从博士，真的觉得既欣赏又可惜。如果没有来这里，如果没有遇到博士，他会不会是一个自由随性，阳光快乐的大男孩呢？十几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，他的心早就破碎了，背负着罪孽，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去，没有自由，没有自我地活着，我真的好心疼。”黛丝的眼里竟然有些泪光。
“你不要装了，这十年来，Porsche带给你的绝对不是欣赏、可惜和心痛，而是愉悦吧？不要装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，别人的痛苦就是你快乐的根源，你和博士，是一样的人。”
“啊哈哈哈哈，Kinn~，我一直都小瞧你了，你真的很优秀！再这样下去，我要爱上你了！”
“你还是放过我吧，千万不要爱上我，我承受不起。”
“哼哼，真是个冷淡的男人”黛丝转身想要离去，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，“Kinn，你说，如果有一天，博士不在了，Porsche和你分别会有怎样的未来呢？”
“如果博士听到这话会杀了你的。”
“哈哈，所以我才只跟你说嘛，不要告诉他哦。”
黛丝摆了摆手便离开了，Kinn放下毛巾坐到了休息椅上，黛丝的伎俩Kinn明白，不过是挑拨离间，诱导自己去恨博士甚至杀了博士罢了，大脑好累，不想去思考她为什么这样做。不过杀掉博士这件事，哪里需要她来诱导呢？现在的自己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，父母，亲人，一切的一切......对博士的恨意随着记忆的恢复越来越强烈。
Kinn轻轻地靠上了座椅靠背。但是现在的他，是真正的他，比起当初记忆破碎、迷茫冲动的那个kinn，更多了一些沉稳和冷静，发生的一切已成定局，他要仔细地思考接下来如何对待Porsche，如何对待博士，以及如何对待黑帮那些人。
“我会杀了他的，为了我的父亲，我的家族，也为了我和Porsche的未来，但是，我想要的未来是没有任何拘束和牢笼的未来，我的命运，我要自己来书写。”
Kinn扶上额头，闭上了双眼，“Porsche，你现在还在痛苦吧？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，我们都一样，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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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nn回到房间，第一眼就看到了Porsche那张憔悴的脸，他头发有些凌乱，眼神无光，脖子上还有浅浅的红色，那是昨夜自己留下的吻痕。
Porsche看到Kinn后想要张口说什么，可当两人目光相对，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“你先什么都不要说，听我说。”Kinn走到了Porsche面前，“昨晚知道真相后，我就一直在想，如果那个曾经救过我无数次的人，那个在地狱中为我舔舐伤口的人，那个我无可救药疯狂爱着的人，真的亲手杀掉了我的父亲，我到底该怎么办？从昨晚到现在，我痛苦地挣扎过，也冷静地思考过，但是，我果然还是......没有办法不爱你。”Kinn抚上Porsche冰凉的脸颊，“我在很久之前就和你说过，遇到你我的生命才变得完整。现如今，我依旧是这个想法，我没有一刻后悔爱上你，包括昨晚我知道真相的瞬间，我没有后悔过。”
Porsche低下头，想到了博士那句“他如果知道是你杀了他的父亲，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”深觉讽刺。他闭上了眼睛，嘴角苦笑，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。
“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能够控制和改变的，我明白你的痛，一直都明白，所以，不要再想要让我杀你了，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呢？”
“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抛弃一切，和我一起在罪孽中堕落吗？”Porsche睁开眼睛，擦掉了眼角的泪痕。
“我愿意。”
“你好好想清楚，这个一切包括你过去所有的人生。”
“我愿意。”
“这个一切包括你最亲的人的生命。”
“我愿意。”
“可是我不愿意！我想让你作为一个‘人’活着。作为一个活生生的‘人’，你不仅不可以再爱我，更应该为父亲报仇！杀掉我吧，让一切罪恶都随风而去。”
“‘活着’？哈哈哈......‘活着’之于我的意义，你根本不懂！没有你的世界，活着和死去根本没有区别！我说过，我的命是你的，杀了你就等于杀了我自己！”
“可他是你的父亲！是给你生命，血浓于水的父亲！”
“父亲又怎样！我也和你一样，杀人无数啊！我杀掉的人，他们也有家人，也有孩子，我......早就没有办法做正常人了......”
泪水涌出，泣不成声。
“告诉我，你在杀他的时候，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吗？如果你知道，不管怎样，你都不会杀他的，这一切，根本就不是你的错！”
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激动的争吵。Porsche没有说话，身体有些颤抖，Kinn伸出双手，紧紧抱住了他。
“现在的我，除了你，什么都不要。如果非要让我憎恨你，你才会好受一些，那我恨你，我恨你如此轻易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，恨你为了一个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，要放弃自己的生命，抛弃自己的心。”
“可是，我们违背了人伦啊，这样下去，我们的罪孽，老天都不会原谅的。”
“罪孽如何，老天原不原谅又如何？我不是神仙，我无法普度苍生，无法善待万物，无论我再做什么，我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......现在的我除了你，不想为任何人而活，只要能拥有你，就算和命运作对，我也不怕。”
可是，我就算获得了你的原谅，也逃不过自己的心啊！Porsche回抱着Kinn，这句话没有说出口，却在心中反复回响......
“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自由地活着，遇到一个爱你的人，然后幸福一辈子。”
“傻瓜，有你我就已经足够幸福了。”
无声地拥抱，一刻也不想分离。
“Porsche，如果我要杀了博士，你会阻止我吗？”
“Kinn，我想要休息一下，我真的，好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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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帮别墅。
“看上去确实不错，就不知道效果如何了。”Kamael坐在沙发上，旁边一个黑衣保镖正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，里面放着一些半透明色的粉末。
“不清楚，因为刚刚送来，还没有安排人试，不过就卢卡斯博士所说，这个粉末纯度和效果都比之前的货要高五倍，但是给我们的价格只翻三倍，表面看还是有诚心的。”一个戴着眼镜的，穿着灰色西装，身材瘦瘦的男人说道。
“先去找人试验一下，说不定有什么比较严重和明显的副作用，卢卡斯这个人啊，阴险狡诈得很。”
“好的，先生，但如果结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，我们是不是要考虑改变计划呢？毕竟如果流入市场，这种毒品是可以帮我们大赚一笔的，而且，他们杀了汤普森之后，这个举动，很明显是在跟我们示好。”
“哈哈，不管他做什么，我们的计划都不会改变。当初他无视规矩破坏市场，杀掉了德罗巴，后来又直接毁灭了汤普森财团，这一切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。虽然当初老爹指定德罗巴那只黑猩猩做二当家让我不悦，汤普森也越来越不安分，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人，卢卡斯两次无视我的存在，挑战Trinitarios黑帮的底线，不管怎样，我一定要拔掉他这根刺，至于这些新毒品，就当他临终前对我们的一点补偿吧。”
“是啊，卢卡斯过于猖狂了，但是据说他培养的两个杀手很厉害，我们还是要布置一个精密的行动计划。”戴眼镜的男人示意保镖下去，然后拿起高脚杯倒上红酒递给了Kamael。
“那两个保镖一个叫Kinn，一个叫Porsche，那个Kinn就是之前有人委托我们找的那个失踪的少爷。”Kamael接过酒杯闻了一闻，表情有些惬意。
“那可真是太巧了。”
“是啊，我全部查清楚了，Kinn的真实名字叫Mile，不仅被圈禁洗脑，还被卢卡斯杀掉了父亲，毁掉了全家，我已经和他联系过了，他如果信我，必定会背叛卢卡斯，到时候，我们再想行动，就轻松得多。”
“呵呵，卢卡斯真的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啊，他的这些变态行为，我们黑帮可做不出来。不过既然Kinn被洗过脑，他不一定会相信你说的，和他对话，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。”
“是的，先静观其变吧，他们会主动联系我的，不管是卢卡斯还是Kinn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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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士办公室，一缕青烟缓缓地升起，博士仰头坐在椅子上，嘴角叼着点燃的香烟，没有要吸的意思。
“博士，您找我。”黛丝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。
“你最近和KinnPorsche两人走得有点近啊。”博士把香烟摁到了烟灰缸里，语气有些不悦。
“没有啊，只是Porsche受伤了，就有机会和他们偶尔闲聊几句。”
“你告诉了他们一些不该说的事吧。”博士斜眼看向了黛丝。
“哈哈，博士，我只是觉得你对他们太温柔了，最近您都不怎么开心呢，我想给您多找点乐子，您不是一向喜欢看他们痛苦挣扎吗？”
“我一直都不喜欢过于自以为是的人哦，黛丝。Kinn就算了，反正他对我一直都充满恨意，但是Porsche是我的乖孩子，你以后离他远一点。”
看着博士有些生气的脸，黛丝邪魅一笑，露出了一副有些后悔又有些担忧的表情“对不起博士，我以后一定不会乱说了，只是，Porsche未必像你想象的那样乖巧吧？”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博士看向了黛丝的眼睛。
“我最近又整理了一下Porsche那次去泰国执行任务的资料，我发现啊，Porsche好像有事瞒着我们哦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泰国那边的情报显示，暗杀当晚，Kinn的弟弟也是在别墅里面的，当然这并不让人意外，但是奇怪的是，就在那天晚上，Kinn的弟弟突然失去了踪影，甚至都没有寻找过他那个神经病的哥哥，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。”
“自己父亲被暗杀，家族毁灭，为了远离仇敌，逃跑很正常。”
“是的，您推断得很正确，但是还有一个疑点，Porsche回来报告说Kinn的父亲被杀时正在床上睡觉，但是泰国那边的消息是，他的尸体是坐在沙发上，手中还抱着妻子的照片，现场还发现了Kinn父亲之外的血迹，只是泰国警方找不到可以比对的DNA，便不了了之了。”
“Porsche那天受伤了？难道是当时和一些人进行了打斗？”
“这就更奇怪了，据泰国警方给出的信息，当晚的事，不管是佣人还是司机、管家，所有人都不知情，Kinn的父亲的死讯也是早上佣人送早餐时才发现的，那有谁会和Porsche打斗呢？”黛丝轻挑眼角，面带着一丝微笑。
“黛丝，你最近真的好闲啊。”博士又点燃一根烟，吸了一口，慢慢地吐了出来。
“我只是想要提醒博士而已，无论何时我对您的忠心都是无人能比的，Porsche很可能故意放走了Kinn的弟弟，您那么信任他，我在为您担心呀。”
“是吗？我倒是觉得你很乐在其中呢，看来你是一个闲不住的人，这样好了，你去泰国帮我把Kinn的弟弟找来吧，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找到他。”
“博士，您要流放我吗？他都失踪那么久了，我怎么找得到啊。”
“我怎么舍得流放你呢？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，你脑袋里面装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呢，我会安排人帮你的。”
“哈哈，好吧博士，据我所知，Porsche也是您从泰国带回来的吧？您可真喜欢泰国人呢。”
“黛丝，我说过了，Porsche的事情你少打听，总是违背我的意思，很危险哦。”
“对不起博士，我不会再过问了，我一定会把Kinn的弟弟带回来的，到时候，这里一定会变得更热闹。”
黛丝鞠了个躬便走出了博士办公室，走廊上空无一人，她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向了湛蓝的天空，几只白鸟滑翔而过，“哼哼，博士，下一场戏，你要写怎样的剧本呢？如果你写不好的话，我来帮你吧？但愿你能活到那个时候......”
下一章进入终章阶段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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